深秋金阳斜照,残叶坠地,风过无遮挡,把蓝田农户好不容易置办的新袄子吹得更加单薄。
他佝偻着背脊,小心翼翼地打开破布包,将辛苦一年攒下的一串钱交到地主家里的‘地官’手上。
大人,这几天好些军爷打这儿过,那马,那么高,人多得比邻县的蜂罐子都挤,连草杆子都给踩平了,莫不是又要打仗农户颤声问道。
地官白了他一眼,一边点着钱一边答道:那是郡主的聘礼,定饶顾氏送来的。
啊!那么多人!农户惊骇,掰着指头回想着,直叹郡主真是天女下凡,一个人能换那么多人马。
可不么,定饶顾氏是皇家外戚,往上数几代皇后哪个不姓顾不过也亏得这门亲事定的早,不然如今顾家娶的说不定就是望舒公主,而非咱们郡主了。
那。。。。。。这么多兵难不成是要。。。。。。呃。。。
不等农户说完,地官就眼神一凛,示意他闭嘴。
这是顾家的礼,保卫郡主平安用的,嘴上紧着点,小心丢了脑袋。
是是是。。。。。
前后数十里农田,定饶军踏过的地方就像一张巨大的盘丝饼,不过这张饼是给深困于昌邑皇宫的少帝充饥的,还是给辛顺永王添粮的,就不得而知了。
袭云阁中,雨燕端详着镜中与周皎有七八分相像的面庞,不禁称奇。如今的她若是再稍加装饰,就与周皎别无二致了。
真是缺人。一旁为她准备洗沓的侍女悄声嘟囔道。这几日定饶不是来人了么,宫中为接待贵客,招了好些生面孔。
雨燕抿了抿嘴唇,并不知如何作答。
侍女见她没什么搭话的兴致,随即又道:郡主,翠膳坊一厨来了个奇怪的伙夫,那人昨日不小心被热油烫伤,脱下衣衫后露出了好大一块儿刺青,像是刑犯似的,已经抓去审了,您可小心点。
雨燕闻言挑眉,心想那人莫不是罗刹门混进来的。
不过她并不傻,平日里大家都对她这个假郡主缄口不言,而如今这侍女又上赶着搭话,她比那什么没见过的伙夫更惹人生疑。
已经抓了,还小心什么。她淡淡回道,眼神向后睥睨去,经过这两个多月的学习,已经初见成效了。
侍女垂下头,语气僵硬的像是背书一样:罗刹,捷极可畏,无孔不入。
什么
雨燕听罢立刻坐直了身子,她默不作声地将妆台旁的短簪藏入手掌下,蓄势待发。
门主说。。。。。。呃那侍女一个踉跄冲到了雨燕身前,还没等雨燕动手,她口中的黑血就早已涌出。
粘稠的血污难以融进她身上的华服,明明渐渐冰冷的身躯就像块儿火炭一样围拢灼烧着她,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