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你哥哥虽然和我关系不好,可对其他人从来有礼有节。恐怕有人说他浪费进士的名额,只做了一个八品的狱丞,你哥哥生气不过,这才与人扭打起来。
宝依知道,在如今这世道要想做官,需要通过科举,经过户部的考核,除此之外,还要有人举荐。可爹爹这十多年一直在外为官,在京城中的关系网并不多。
从哥哥姜尚通过户部考核,一直到进入大理寺做狱丞,这中间隔了两年之久。这件事一直是哥哥心中的伤疤。
宝依年纪轻轻,对此毫无经验,只能拿出手帕给嫂嫂擦眼泪,安慰道:嫂嫂别担心啦。哥哥能考中进士,说明哥哥还没遇到他的伯乐。过两日我们就去寺庙,给哥哥祈求仕途平平安安。
身边有小姑子安慰,余莺莺心里好受了些,忽想起今日上巳听到的沈家相看适婚女娘的传闻,忍不住慨叹道:要是沈家能看上我们家宝依,你哥哥以后也能抬起头来。
宝依一点也不觉得找个不熟悉的人嫁了好,嫂嫂和哥哥就是这样的例子:嫂嫂,爹娘让我嫁给喜欢的人。我连沈公子一点都不了解呢,就这么嫁给了他,岂不是以后两人只能冷冰冰的生活。
再说了,沈词虽然今日对他耐心而礼貌,可这本来就是达官贵人们的基本素养,她早就跟着哥哥看多这些书中的言论了,指不定婚后就和哥哥一样呢。
宝依一点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白日里做个美梦就心满意足了。
余莺莺想到从前的自己:你有主意就好。
两人抬眼,借着漫无边际的夜空打发时间,就在宝依熬不住准备回屋睡觉时,听到角门嘎吱一声响。
余莺莺听到声响,立即跑回屋中拿来烛台点燃灯芯。
顺着灯光,宝依抬眼一看,哥哥姜尚两只眼睛全被打得乌漆发黑的,依稀可见哥哥流过鼻血。而哥哥右手边扶着的一名男子伤势更要严重,那陌生男子看着身形挺拔,可走起路来,一颠一簸的。
余莺莺走上前,问过李婶几句,就和李婶两人找来砂锅煎药;采月则倒了两杯热茶放在青石桌上。
陪伴哥哥的事情就落到宝依头上了。
见到妹妹,姜尚的心情好了很多,搀扶着身边男子走到槐树下的石凳坐着。等余莺莺出来后,介绍道:这是我的同僚谢叔则,今日里他帮我挡住好些拳脚,我才能好端端回来。他在庙里住着诸多不便,我就让他来家中住几日。
说罢,便向旁边坐着的年轻男子介绍道:叔则,这是我提起的妹妹姜宝依,这是我的娘子。
谢叔则拱手行礼:嫂子好,姜娘子好。
余莺莺:今日承蒙您相助,我家郎君才得以安然无恙。若没有您在,也不知后果如何。家中简陋,请您千万不要嫌弃,若有不便之处,您尽管告知。
嫂子言重了,此事微不足道。
轮到宝依,宝依屈身行礼,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谢大哥好。
谢叔则仍旧记得半年前两人的一面之缘,可面前的姑娘竟像第一次看到自己一样,没有任何惊讶与无措,一时多看了几眼。
姜尚将他看妹妹的眼神记在了心上,随即目光严肃,轻声说道:宝依,时间不早了,这里有你嫂嫂和李婶在,你现在回去休息。
与谢叔则比起来,哥哥的伤势都是些皮外伤,算不上什么。
何况在外男面前,自己还是不要多露面为好,于是宝依道了声好,便带着采月回到厢房收拾收拾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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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睡眠甚好。
宝依起床时,正值卯时初,去厨房吃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红豆粥,歇过一刻,便开始埋头画画。
沈词那张画,宝依花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才画完。至于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清清楚楚,画起来倒是轻松多了。
等画上的笔墨干时,就听到嫂嫂的敲门声传来:宝依,画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