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蕖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是说有灵压,真气滞涩,不能使用高阶法术吗难道自己的灵压还专门给仇人留了个后门不成等等……他脸色微变,心中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因无他——从乘岚身上蔓延开来的,根本就不是真气,自然不会受到灵压的影响——那磅礴而又凛冽的气场,分明是魔气!
照武真尊走火入魔,这消息别说是传到正道仙门的耳朵里了,便是让本来就对乘岚颇有微词的相蕖知道了,都觉得惊世骇俗,简直不敢置信。
相蕖却看到,玉滟对此并不意外,显然是一早便知道乘岚可以转化魔气作为驱使的。
莫非乘岚自称闭门不出,实则隐姓埋名行走人间的这三百年,竟然比起正道仙门,反而更加亲近魔域不成
相蕖心绪难平,然而细细想来,他又忍不住想翘尾巴了:
想想三百年前我的宿敌,如今却是悄无声息地修起了魔,可见他也知道正道中人虚伪做作,还是我们魔域好!
如此强大的魔气几乎笼罩了整个小城,长街周围、乃至于城中的魔修无不为之侧目,很快便有许多魔修顾不上收摊赶到了长街尽头。
然而,在花灯几步处,他们无不停下了步伐,隔着一段距离,相蕖注意到这些魔修在窃窃私语。
似乎整个魔域,知道照武真尊修魔这件事的人不少。可这般于正道仙门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居然这些年来,也没一个魔修将此事泄露出去。
相蕖顿时像吃了一口半生不熟的苦瓜,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这岂不说明乘岚和魔域魔修的关系甚是不错,他不大想接受这个结果:乘岚可是三百年前杀了我——你们所有魔修的老大啊!
形势比人强的道理,相蕖不是不懂,他能接受魔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对乘岚低头,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跟乘岚同气连枝吧
他的小心思没来得及发酵,就看到围成一圈的魔修连同玉滟,突然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痛苦地抱着头蔫倒一片。
一时间,四处传来痛苦的呻吟声,仿佛他们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压迫。
相蕖立刻猜到,是灵压,可灵压不是只压制真气么他还未来得及想通其中的关窍,这片刻的迟疑,已足以他鹤立鸡群。他想要再装也来不及——乘岚的魔气已经发现他的异常了。
自然,他也察觉到了乘岚的异常。
或者说,是那把刀的异常。
乘岚展开魔气时双眸紧闭,想来是使了灵视和追踪术,借由铜镜碎片上属于碧衣贼的气息来探寻踪迹。随着几息过去,玉滟和周围魔修被灵压所控制住,乘岚腰间的那把苗刀也颤抖起来,以至于他不得不握紧刀柄,连另一只手也按在手腕上,仿佛承受着极大的冲击力。
如今露了马脚,幸而乘岚暂时抽不出手来,相蕖本想趁此天赐良机逃跑。可他一直暗自留意着那把刀,如今它震颤得愈来愈厉害,甚至隐隐有嗡鸣声传出——只见裹刀的花瓣被震荡得微微散开,相蕖仓皇一眼,竟然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雪白的刀身上,分明地刻着两个字:藏官。
他无端地生出一丝亲切感,就像曾经在记载中看到对魔尊的简短记载,就像无意湖边从江珧口中诈出了红冲二字时。
那是红冲的刀,也是他的刀。
他要这把刀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