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岸边,一直到张龄禄缓缓的向他走过来,他才注意到对方身后似乎也有一截灰色的半透明,看起来软软的东西。
等着张龄禄站在岸上了,他才发现对方背后的是一截触手,而且不止一根,这些触手像是直接在张龄禄身后开了一条口子,从里面探出来,换句话来说,他觉得的触手好像就是张龄禄身上的一部分。
“你……”黎簇感觉自已说话的舌头都打结了,“你……你是妖怪?”
触手支撑着张龄禄让他本来就高的身L,现在更是在两米左右的位置,相当有压迫力,低下头的时侯,面具上的水珠直接滴在了黎簇的脸上。
黎簇的睫毛微颤,张龄禄不知道自已怎么想的,用大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水珠“不害怕?”
明明知道不不合时宜,可短短三个字的清冷熟悉声音,让黎簇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一动。
黎簇本就身材消瘦,穿着比他大一号的蒙袍,以张龄禄的角度能看到他的锁骨颈窝十分清晰,而这个动作带着他的颈骨异常凸显。
以面前这个孩子的脱线程度,张龄禄以为他会问你怎么在这里,又或者问你是什么,再或者也许会问你为什么会说话却不说。
却不想黎簇沉默着,可眼睛却硬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面具,过了一会嘴唇动了动“因为你是妖怪,所以你才要离开我吗?”
黎簇在一瞬间想了很多,比如,人和妖怪能在一起吗?妖怪有多少寿命?原来这个世界还有章鱼妖,话说他记得小时侯张龄禄不是请他吃过章鱼小丸子吗?
不知道他心里想了那么多,张龄禄愣了一下,偏偏黎簇挑了一个,他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下午的时侯,他觉得禁锢轻了一些,尝试一下,发现自已能说话了。
但是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为了不那么没牌面,他选择尽量少说话,不至于让别人以为他是个会磕绊的结巴。
既然不知道答案,那就不回答“走吧。”触手们一点点缩回去,张龄禄示意黎簇和他一起离开。
“……”黎簇地垂着头,紧咬着他的下唇,似乎很想再问些什么,但是又没吭声。
他仿佛在这沉默中得到了答案,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他们其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即使张龄禄摘下面具,力促自已也不确定是否能与记忆中的面容一一对应上。
八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可对于一个人来说足以能够忘记另一个人的容貌。
失落和无以言喻的茫然涌上心头,黎簇的肩膀自然的垂落下来,苍白再次爬到这个孩子的脸上。
张龄禄注意到了,动作蓦然顿住了,这是因为黎簇的眼底泛着水光,无数种滋味泛上心头,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妥协一般,看着远处还亮着灯的房子,嘴上却道“我不记得了。”
他说的很慢,所以黎簇没有注意到他其实是一个字一个字卡着说的。
“你失忆了!?”黎簇差点原地蹦起来“怪不得你把我忘了!”
失落一扫而空,他仿佛一下子便被注入了活力“等我们从沙漠里出去了,就去我家!有很多那时侯我们相处留下的东西!也许你看了之后就能想起来了。”
夜风拂过沙地,这里安静的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张龄禄摸了摸他的脑袋,“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