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不大,嗓音很清澈,透着满满的活力和兴奋劲儿,一遍一遍确认:
“小温师傅跟队长在一起了,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他们岂不是从很久之前就……天,队长你真能忍啊,嫂子在会议中心里头,你出任务都能忍住不说?要是我老婆遇见这种事,我早疯了好吗?”
商行舟被他逗乐,低笑:“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先疯了,让她怎么办?”
温盏推门进去。
陶也非常警觉,开门时,一阵清风从面前卷过,他笑着转过来:“温盏?不对,现在要改口了——嫂子?”
温盏脚步顿住。
病房里,少年穿着病号们同款的蓝白上衣,坐在床上,兴奋得像一条小狗。
白色的纱布覆盖两只眼睛,从额角跨过去,胶布固定到脑后。
“……是我她愣了两三秒,才回过神,“陶也
陶也的角膜被击穿了。
爆炸时,他离爆炸中心最近,受到的冲击比商行舟更大。
唯一的万幸在于,他身上其他器官是完好的。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聊天,陶也刚做完手术,被医生要求休息。
温盏跟商行舟一前一后离开病房,走出去一段路,她侧过脸去,问:“陶也的眼睛,还会好吗?”
走廊末端的窗台上,堆满蔷薇花瓣,风穿堂,花瓣跟着落进走廊。
“不知道,视力能恢复一部分,但恢复不到之前那样商行舟长腿迈开,在绿色的塑料座椅上坐下,“医生说,先给他做一次手术试试,如果不行,就等过两年身体机能恢复得更好一些,再做一次
温盏跟着他坐下,稍稍松口气:“能做手术就行,他还这么年轻
“但是,盏盏商行舟心情复杂,低声说,“他是狙击手。他的眼睛,怎么能看不见?”
走廊上一时静默,温盏的长裙裙摆被吹动,有花瓣落到她脚边。
商行舟没再说话,沉默着,有些颓然地握住她的手。
他垂着眼,背脊仍旧笔直,衬衫被风鼓动,影子像一张清俊的弓。
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跟他十指相扣,安抚性地,捏捏他的虎口。
“做最坏的打算,假如,他的视力真的没办法恢复如初许久,温盏轻声说,“他转业去做特警,一定也会一样厉害的。再退一步想想,他还活着,眼睛还能看见,已经很好了,对吗?”
商行舟碎发落在高挺鼻梁间,被风吹拂。
他苦笑:“话是这么说。但真到了自己身上,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陶也肯定也不想走的。
温盏默不作声,伸长手臂,轻轻抱抱他。
好像被一只海獭抱了满怀。
商行舟微顿,心脏如同沉没入温暖的深海,整个人都被暖意包裹。
他稍稍转过去,将她也放进自己怀里,头埋到她温热颈肩,闷闷地,哑声:“温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