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行沉声说道,“先前顾不上哄他,就让容氏抱走了。”
元景帝应了声,放下茶盏问道,“大名昭时,字景彰,你二人以为如何?”
赵知行眉头微跳,看了眼江晚低声说道,“这就取表字会不会太早?”
元景帝却将早已刻好的两块玉牌放到桌上,“不早,你们若也觉得不错,就这样吧。”
二人心中更是忐忑,对视一眼无奈应下,“任凭父皇做主。”
赵知行收起玉牌,试探着笑了笑说道,“其实儿臣还想为两两请封世子之位,他虽还未满百日,却是儿臣跟江晚的嫡长子,与其等到日后长大再走一遍繁琐仪式,不如并着百日一起办了?”
他原本想了满腹话语,不想元景帝一口应下,“朕也有此意,就这么办吧。”
说罢,不等赵知行反应就喊来林安,“去跟孙尚书说一声,让他尽快安排下去。”
林安笑眯眯地应下,碎步离开。
赵知行见元景帝答应的这般痛快,总算放下心来,偷偷摸摸地在桌下握了握江晚的手,换来她微红着脸的瞪视。
若是父皇真有意禅位,哪里会由着他这般折腾,想来是他们误会了。
元景帝饮了半盏茶,突然沉声问道,“宋修撰先前所说,还有一事未解决,便是朕下的诏令,似乎并不能让百姓完全知晓。”
赵知行刚想说话,却被他抬手打断,指向江晚,“你来说,该当如何?”
江晚微微垂目,恭敬说道,“父皇所下诏令,大多是由各地官府直接解说,这本是好事,可如今不少百姓对官府的态度不是全然信任,而是畏惧皇权的害怕,更甚者因着有心人挑唆隐隐有对立趋势,所以才会曲解父皇诏令的内容。”
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同时,他们却对各种小道消息深信不疑,尤其以不知源头的只言片语奉若金科玉言,儿媳以为可从两处下手,对识字的百姓,以各地书肆传播,每月将最新政令整理印刷,价格低廉地卖出,其中还可以附带诸位大人的为官心得,或征集民间对某件事的看法,比如南北通商,比如北地水利。”
“至于不识字的,可以从各地茶楼说书人那处传播,言辞不必太过正经,通俗朗朗上口些,编些能听懂的隐喻故事,伴随着种地法子、培育种子,如此渐渐被走街串巷的货郎传播,待时机成熟,再寻几个口齿伶俐的,当着百姓的面大张旗鼓来官府问询,如此可破。”
她未全说明白,可元景帝和赵知行都是人精,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书肆那份,显然是针对寒门学子所出,能让他们除了科考,还接触些无伤大雅的政事,至于从茶馆流出的言辞,便是针对农人了,若真能按着她所言推行,长此以往下去,倒是个凝聚民心的好法子。
待她说完,元景帝沉吟片刻,沉声说道,“旁的不错,只是若是按你所说,每月都要重新雕版印刷,是否太过浪费,或是让人手抄?这般下来与你所说的价格低廉可就不沾边了。”
按江晚所说,这东西得出的勤,莫说昂贵,就算正常价钱,大多贫寒学子读书已是全家供养,一张纸如何多写几个字都是精打细算过的,哪里还能再多余出得起这份钱。
江晚笑了笑,温声说道,“这东西并不需要长久保存,只需用最下等的纸张,最下等的墨,能清楚辨析字迹就好,至于雕版或是抄书,确实成本高昂,所以儿媳想建议父皇,将雕版上的字全部拆分下来,如此便可随意排列,能俭省许多,何况这东西没必要人人都买,大多学子都是有同窗的,众人轮换着出一个铜板,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待往后大肆宣扬出去,说不准只需教书先生买一份即可。”
见元景帝饶有兴趣,江晚笑着将活字印刷详细说了一遍,见他还有疑虑,柔声说道,“父皇可让人用坚硬的木块雕刻试试,若是能成,再换做铜铸,只常用字可多做些,免得印刷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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