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沉沉的铁链到底是毫不客气地锁上了她的脚踝。
他依旧捏着她的脚腕,垂眸细细地欣赏。粗重的铁锁与她细白的脚腕黑白分明,更显得不堪一握。
他笑得意味不明,“日后就待在青瓦楼,哪儿都不要去。”
小七一挣,铁索哗啦作响,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她鼻间兀自淌了出来。
是血。
她再熟悉不过了。
细细想来,自昨日出城至今已近一整天了,她劳累受惊也已近一整天了,没有饮过汤药,也没过有喝一滴水,这具里里外外皆糟透的身子大概早就撑不住了。
小七仓皇擦血,生怕滴到他的羊绒毯子上。
这青瓦楼的卧房过于干净,干净的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她的粗鄙破败与此处格格不入。
她想,他若定要囚她,该将她囚在同样陈腐破陋的地方,不该囚在他的卧房。
指尖轻颤,血却淌个不停。
那人立时松开了手,将她放倒在羊绒毯子上,继而冲外命道,“药来!”
门外当即有寺人应了,“是,公子。”
寺人的脚步声匆匆下了木楼梯,踩出细细碎碎的声响来。
那人用帕子捂住她的鼻翼,眉头锁着,神色亦是昏晦暗不明。
小七一颗脑袋似被人灌了铅般又沉又重,她深深喘着气,歉然道,“弄脏公子了。”
那人垂着眸子,无声地打量着她,并不曾说什么话。
定然厌她至极。
小七心绪恍惚,渐渐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不等药来,便昏睡了过去。
朦胧中见夜色无涯,不知身在什么地方,而她心心念念的大表哥正横刀立马处在一片火光之中。
她想奔到沈晏初身边,一起身却被脚腕的锁链踉跄绊倒。
那温润的君子坐在马上朝她伸出了手,目光似从前一样温柔,“小七,怎么还不回家?”
她紧紧握住沈宴初的手,不由地滚滚落泪,“大表哥,小七被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