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把她带到了青瓦楼,第一次叫她“脏东西”。
但孤并没有冤枉了她。
她一身血污,弄脏孤的衣袍毡毯原本不算什么,但她十六的年纪就侍奉过旁人,因而是早就不干净了。
孤好心,命人给她备了兰汤沐浴。
她磨磨蹭蹭挪到浴缶旁,只垂头僵立着,迟迟也不肯更衣下水。
怕孤瞧见。
呵。
既在旁人榻上求过欢,实在不必在孤面前再装出一副不能亵渎的模样。
似个笑话。
孤若想看,自有无数贵女可看,轮不到一个肮脏的俘虏。
她是个知羞耻的人,没有衣袍可穿,便躲在水里不出来。她躲了许久,躲得水都发了冷,也要活活忍着,不肯说一句软话。
她性子极硬。
这般硬的性子,不是什么好事。
孤不嫌她肮脏,丢给她孤的长袍。孤近九尺,衣袍宽大,她身形清瘦娇小,哪里撑得起来。
孤命她跪下的时候,那宽大的袍摆立时向两边岔开,露出一对白皙纤细的膝头来。
她脸红得似熟透的山桃,一手攥紧领口,一手攥紧衣摆,手忙脚乱地藏住肩头双膝。
小小心思,孤岂不知。
简直多此一举。
罢了,孤不与她计较这细枝末节的小事。
她挟阿蘩出逃,孤必要重罚。
孤亲自篆刻“许”字烙印,要把孤的姓氏烙在她身上。
她害了怕,素来嘴硬的人开始认错。
认错有何用,认错也晚了。
孤认准的事,就不会因了一句“奴知错了”作罢。
孤命她脱。
她掉了泪。
怎么,怕有了孤的烙印就不能在她那大表哥面前宽衣侍奉了。
她是打算为她那大表哥守身。
呵,既不肯做孤的人,那便去大营,没什么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