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眼便看见沈晏初。
殿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眼看着他与魏国使臣下了九丈高台玉阶,穿过宫阙,沿着铺满绒毯的宫中大道走来,离王青盖车越来越近。
小七的心砰砰乱跳,一双柔荑紧紧握牢云纹玉环,若不是许瞻已警告过她不许出声,亦不许下车,她真想拽下帷幔,叫一声“大表哥”。
不必说什么,只一声“大表哥”便是最好的告白。
他必是什么都懂。
他走得越来越近,身后的使臣低声正在说着什么,小七没有去听,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走在最前头的端方君子。
他经过王青盖车,小七以为他就要走了。
没想到他竟然停了下来。
他颀长的身影沐在晌午的日光里,好似谪仙一般周身发光,他淡淡的影子透过帷幔覆在她身上。
小七伸手去触帷幔,就好似触在他的衣袍。
帷幔是暖的,她的掌心、指腹是暖的,他的衣袍便也是暖的。
她能闻见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木蜜香。
他竟然温声开了口,“还记得我的话吗?”
小七心神一晃,大表哥竟知道她就在车里吗?
他身后的使臣并没有作答,那这话便是对她说的罢?
小七心口一烫,一只芊芊素手紧紧把在窗边,压低声道,“大表哥,我记得!”
那人又问,“该去找谁?”
小七眼底迸泪,沈晏初当真是在与她说话。
她回他,“良原君。”
那人伸出手来,下一刻,竟牢牢地覆住了她紧绷的手背。
小七乍然一松,仔仔细细地感受着他的抚摸。
用周身的感官仔仔细细地感受他。
时而轻轻缓缓,蓦地又紧紧攥住,继而又温柔地似要化出水来。
他的手能提笔,亦能握刀,掌心微薄的茧子是那般的真实可亲。
她想起不久前在藏书阁,许瞻问她,“沈宴初可碰过你?”
“只握过两次手。”
“哪两次?”
“我随大表哥去军营的时候,他拉我上过马。”
“那时你几岁?”
“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