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缓缓从木阶上走下,她看着眼前的血污皱起眉头,实在不想脏了脚下的绣鞋。
姜敞看出了她的顾虑,率先走在她身前,手掌摊向另一个方向,做出了请的姿势。
周皎迈开步伐,可晚香却拖着重伤的身躯爬到了她面前。
她喘着粗气,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微弱地在身下的血滩中扑腾,处处都透露着无能为力。
殿下,还烦请,烦请您看在。。。。。。
你妹妹与你不同,她只要不背叛本郡主,本郡主就不会对她怎样。周皎懒得听她临终遗言,绕行而去了。
晚香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出了腰间的烟杆,可还没等她放到嘴边,手就不受控制的直直垂落,渐渐没了生息。
又是这座马车,周皎已经在这上面待了一月有余。
只不过这回的窗景不同,从辽源的雪域变成了灰黄的暖冬。
顾家也与姜敞口中说的不同,他们甚至没有让她入府,而是安排了一座在定饶城外的别院给她住。
这便是顾家的见礼你家公子呢周皎静静坐在围凳上,喝了三盏热茶才不慌不忙地问道。
她不知顾家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娶的时候好话说尽,进了城了又将人晾在一旁,莫不是在怪罪罗刹门杀了他奶娘的事情但这和她又有何关系。
这没进门没拜堂的,你就想见我家公子,真是招笑。老嬷嬷讽刺道,一甩帕子,径直走了。
这回留下别院的下人们面面相觑,管事的见两边不相让,连忙打圆场道:殿下,这一路辛苦,还是早早歇息吧。
让你家家主来见我。撂下这句话后,周皎又命侍女添了几块儿碳火,随即一倒头睡去了,连身上的裘袄都没脱。
永王宫一日没倒,她就是一日的郡主,不论之间出现了什么变故,该慌的总不会是她。
过了几个时辰,天色从水蓝变得靛青,不出周皎所料,顾家家主顾清瑶果然来了。
她来得声势浩大,先是几名年长的贵妇在前开路,尔后又跟了几名个头极高的侍卫,像是审话而非迎客。
他们嘭的一声将门打开,任由屋外的冷风灌进室内。
卧在榻上的周皎没忍住轻咳了几声,侍从见状正准备递上茶水,却被顾清瑶一个眼神打了回去。
虽说永王宫放出消息声称真郡主尚在辛顺,但姜敞又向本小姐力保你是真郡主,恰逢今日本小姐得闲,便给你个自证的机会。她矗立在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皎从床上坐起。
呵,你还真是好笑,自家人的话不信,去信周琅的。周皎讽刺道,顿时对这个年轻女家主失了好感。
不过她有些庆幸,周琅果然不会为她发兵,好在在昌邑时她选择了跟顾家走,不然如今怕是要被太后迁怒,身首异处了。
拿画像来。顾清瑶长袖一展,身旁的侍从立刻就将画轴献于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