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空有名头却无父母的周琅。
究竟是从何时本末倒置的
她想,应当是从父王突如其来的病逝开始。
那时她害怕极了,蜷缩在锦榻上啜泣不止,日夜担忧周琅会像清算她父王后宫中的那群女人一样清算她。
可他没有那么做。
他予她的,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那双曾经只配给她提鞋的手一下子从脚踝拂上了她的面庞,轻轻拭去她的泪珠。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震耳欲聋,仿佛看见了猎物的猛虎,难以抑制地兴奋。
恐惧的泪水滴落在案几上仿若宝珠坠地一般清脆,周皎的抽泣声也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无比清晰,可满屋侍从却站似木桩,充耳不闻。
她愤恨自己不是一个男人,不然如今继承王位的,说不定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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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它。
雨燕的面前站着一名形似谪仙的男人,他端着一碗汤药向她递来。
白皙的指节与赤红的药碗形成了鲜明对比,微微波动的水面倒映出她平庸的面貌,像是在让她与这张脸做最后的告别。
喝了它,以后你就是郡主的影子。百里仪重复道。
他的话语像是蛊惑的魔咒,将雨燕设想中的荣华富贵呈于她的眼前,驱使着她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她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忍不住憧憬地问道:我真的能与殿下一模一样吗
放心吧,你们会像到连她的王兄都分不出来。百里仪笑着回答,信心满满。
檐顶的炊烟从日上三竿飘到月明星稀,区区几十步的屋子里摆了整整十六座烛台,亮得人双眼刺痛。
他的额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手上的动作不停,势必要把面前这张脸做到完美无缺。
直到层层白布包裹住雨燕的头颅,屋中的烛火才依次熄灭,归于昏暗之中。
他撩起布帘走至前堂,抬眼向屏风后瞟去,艾烟袅袅中,似乎早已有人在此等候多时了。
郡主昨日来找过你
玉制插屏上的雕画遮住了周琅大半面容,独留他那双比深冬月辉还要寒凉的眸子,透过镂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百里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