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慕羽如同隐藏在黑夜中的蛇蝎,不经意间露出一点凶光,一晃而过后,是他伪装起来的和善面孔:大哥,你可真令我伤心。
是他,还有南宫问雪,带着好不容易摆脱掉的噩梦又回来了。
钟书玉脚步不稳,幸好有韩云州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几人来时还带了贺礼,太子赠了一百两黄金以及一只玉如意。南宫慕羽带了只小箱子,他没说箱子中是什么,反而将他带来的酒打开,给他和韩云州各斟了一杯。
大哥,他笑了笑,当日你向陛下辞官,我便料到有今日。只是京中事务繁忙,我没机会亲眼见证,真是可惜。
说罢,他幽幽看了钟书玉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还说兄弟俩的关系如传言中一般好,又说韩云州怎么连成婚这么大的事都没告知养弟。
只有钟书玉清楚,他在说,若无事务绊住了他,他早就来了天梁。
为什么,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还不肯放过她
大哥。他瞥了眼韩云州手中的酒,道,不喝吗
南宫慕羽从不做多余之事,若说他今日前来只为参加他们的婚事,钟书玉必然不信。可他带来的酒他自己也喝了,他总不至于给自己也下毒吧。
相比之下,韩云州对这位自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没什么防备心,他将杯中酒喝尽,道:路途遥远,怎好劳烦你一趟,我本想过段日子,再与我家娘子一起去拜见你。
他不擅长说谎,没请南宫兄妹的原因之一正是这个,但其他,他没有一一举例。比如南宫看向他娘子的眼神,他不喜欢;比如南宫曾做过伤害他娘子的事。
最重要的一点,他家娘子不想请。
我家娘子这个称呼让某人破了防,他捏紧酒杯的手指泛白,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笑容得体:你我兄弟之间这般见外,爹娘九泉之下不知该如何伤心。
韩云州唇角浅薄到看不见的笑意,瞬间消失。
国师大人很懂玩弄人心,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钟书玉握住韩云州的手,捏了捏。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那个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困住了他大半辈子。
南宫慕羽将一切看在眼里,烛火的照映下,眼神几番流转,最后眨了眨眼,全部隐藏在温润如玉的表象之下。
先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钟父招呼道。
钟文宣不知几人的故事,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国师用剑逼迫他爹娘选谁,一开始他与钟书玉一样警惕,后面越来越不对劲——几人关系何时这么好了妹妹何时与太子相识
不管怎么说,来者都是客,况且还是盛京的大官。他立马活络起气氛,很快,酒桌上的氛围如往前一样,直到——南宫问雪呕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南宫慕羽见怪不怪,拿出手帕帮她擦干净,又道:抱歉诸位,我妹妹身体抱恙,我先带她回客栈。
她又怎么了钟书玉一个头两个大,问:她身上……身体不是好了吗
南宫慕羽道:阿雪先天不足,自小身体孱弱,坚持到现在已经不易。此番我们来天梁,是来寻为她续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