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对方双手抱胸,叹了口气,竟然就这样自认倒霉:行,那就当我没问过。
红冲始料未及,一时怔住,只听对方说了一句:往前走。原来是队伍前进,红冲身前已然空了几个位置。
于是,两人暂且偃旗息鼓,专心排起队来。
和平没能持续多久,那人大约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那绣球你到底接没接,你……迟疑了片刻,才试探着说:你到底到底能不能看见
相较起上一回,语气是更几分小心翼翼的,话语却更直截了当。
大约这已是这人最委婉含蓄的姿态了,红冲暗觉好笑,却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回答:绣球不是我接的,我确实看不见,也没感觉到有东西落在我怀里。不过,他微微一笑:它挂在我手杖上,我是能感觉到的。
那我问你的时候,你装什么那人顿时气势汹汹。
道友,我一个瞎子,我又能做什么红冲反问他:你那般冷言冷语,岂知不是寻隙来的
我怎么——那人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忽然回想起那时自己的心情不佳,起初态度确实算不得友好,若说不像善茬,竟也有几分合理之处。
欠了两分理,又确认了红冲确实是个盲人,他的气焰仿佛被泼下一盆冷水,熄得彻底。他软下语气:既然如此,倒是在下冒犯了,告辞。说完,他转身便要走。
两人拉扯之间,已经排了好些功夫的队,眼瞧着进度斐然,就要排到登记关卡了,这人死要面子不肯继续呆着,红冲觉得实在没必要,随手拦了一把:道友留步。
还有事那人问。
红冲思索片刻,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才能不伤及对方自尊心,却又善解人意地劝人留下。他一边腹诽这人怎么跟个被家里宠坏的孩子一般,一边缓缓开口:道友同我也算有缘,倒不如此行结伴,一同乘舟
这算是抛出橄榄枝了,若是听得人不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就该晓得他的好意。
然而,那人竟然沉默了片刻,才说:也不是不行。话语中颇有几分勉为其难。
红冲心下无语,却听那人又道:那你跟我走吧。
红冲:
其实,我不是来排队的,只是看到你了,才来问个清楚。那人似乎也有几分尴尬地解释道:我师门有仙舟。
红冲:……
你跟我一起坐我师门的仙舟去那人滔滔不绝地宣传起来:比你现在排队登记的小船更大、更快、更漂亮、更舒服,而且我师弟师妹们会很欢迎你的。
红冲忆起初见时那人提起师弟顽劣,这才把绣球挂了自己的手杖上,不知眼下这话有几分可信。
片刻,他婉言谢绝:不了,我晕仙舟,会吐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