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原则,自己想给的钱可以给,但若对方开口要,她必会把手按得死死的。有人敢骂,她就比对方脏一百倍地骂回去;有人敢动手,她就毫不犹豫地按下报警键。
除此之外,她觉得自己还算得上一个好姐姐,算得上一个孝顺女儿。
所以在她刚刚查出癌症的时候,家人们还在病房里守候过两个星期。
可日久才见人心,日复一日的看守磨灭了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多的亲情。
唐智安在决定要离开的时候问了医生。
医生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不愿意回答,只是希望她能把家人们请来。
唐智安说:要你出面才能请来的家人,能陪着我几天能把我照顾得多好请你把我从家庭里剔除出来吧,这是我自己患的病,有权利知道我还有多久活头。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但是,这只能代表我的个人观点……
多少天
一个月。
唐智安长舒了一口气,比想象中的长。
这意味着,下个月的今天,她就能彻底摆脱身上背负的一切了。
说她泰然吧,其实也不是。肯定会觉得不甘心啊,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就这么拱手交给医院,续了半年烂命。
不能再这样过了,虽说她的生命不值钱,但也不能这样消磨浪费。
她开始盘算还能为自己做点什么。
也许是小时候被囚禁怕了,长大后的她迷恋着旅行。
冲破了情感障碍之后,她知道钱才是保持自由的唯一条件。
旅行难免花钱,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也只敢在国内逛逛,偶尔去感受下东南亚的风情。
那天晚上,她把所有卡上的钱都汇了汇总,还剩两万九千多。出院之后还有少量的退费,那么应该是三万块出头一些。
比起身边的一些病患,她实在是幸运很多。只靠自己的存款就撑过半年治疗,如果她愿意,还能刚好治到她死掉的时候。
你还这么年轻,实在是太可惜了。医生说。
唐智安没有回答什么成天待在病房里才叫可惜的话,毕竟继续治疗才算真正握着些希望。
可惜也没办法。
比她可惜的大有人在,她至少从大山里走出来了。
如果想要穷游的话,三万块钱可以走遍很多个国家。但她的身体实在不允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