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韵宜的确是在向各路神佛祈祷,但完全没有用,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将一摞试卷夹在胳膊下,另一只手拿着杯子,一边清嗓子一边走了进来,如鹰般的目光扫过教室里懒散的学生,严厉道:上课!
老师好。
一教室的学生,起码有一半是活人微死状态,喊出来的话都有气无力的。
数学老师布置了不少试卷,今天是来讲题。
章韵宜一会儿看试卷,一会儿抬头看老师,云里雾里,听天书不过如此。身体反应很迅速,每当快跟老师对视了,如同动物般的本能令她立刻低头。
她很想跟着老师的思路走,但上一道题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跳转到下一道题。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
章韵宜心想,她错了,她真的错了。之前每回组里开会时,她都觉得好痛苦,但她至少可以闭上耳朵,现在她得逼着自己打开耳朵。
这是她一生中最漫长的四十五分钟。
她将用一生来治愈。
下课铃好似天籁之音,她原地复活,用手肘撞了撞徐诗诗,小声问:你都听懂啦
徐诗诗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全都能听懂我还会跟你同桌吗
章韵宜:……
班主任也不搞互帮这一套,排座位都是按成绩表来,都高三了,学霸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自己的功课都顾不上,怎么可能帮其他同学。他们一个学期排一次座位,章韵宜跟徐诗诗总是很难分开,要么同桌,要么前后桌,从不曾分离。
徐诗诗看章韵宜一张脸堪比苦瓜,打趣道:怎么啦,打算洗心革面
章韵宜恨死老天了,就算让她重生,能不能选择回到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干嘛这样折磨她!
她咬咬牙,我去洗把脸。
不行,要是高考成绩稀烂,别说她爸妈要提刀砍了她,她自己都受不了。
她起身,一脸沉重地往外走去,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她每节课都要去洗冷水脸,以此来恢复神志。她决定了,最多最多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让智商重回高三,否则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完。
在她冲出教室后,后桌的男生沈明睿打盹问道:一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徐诗诗耸肩,我们美女的事你少管。
但章韵宜这样的精神状态在高三生中并不罕见,还有人做选择题,写满一张草稿纸,自信满满地要答题,结果一看四个选项没一个对得上,崩溃得大喊子啊你把我带走吧!……
章韵宜完全循着记忆来到洗手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后来的那些年里偶尔跟朋友聊起学生时代也很惊讶,明明课后只有十分钟,但总觉得那十分钟里可以做好多好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