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医院床硬,昨晚简怀意几乎没怎么睡。
暖光从胸口蔓延到大腿,他背靠着榻榻米,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不知不觉间撑着胳膊睡着了。
梁洵察觉到他很累,没有打扰他,轻声轻脚地起身,手插在兜里往身后的房间逛去。
虽然他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可以做些什么促进记忆恢复。
阳台有个花架,几盆洋桔梗摆在上面。
上好品种的洋桔梗,花瓣鲜亮饱满,一看就被主人照料得很好。
脑袋依稀勾勒出一副画面,青年蹲在花架前,手拎着一个小型喷壶,弯身给洋桔梗浇水。
梁洵伫立在阳台门旁,光划过高挺的鼻梁,如同一尊沉静的雕像。
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与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且这个男人还是简怀意。
一个简家养子,一个简家正统的少爷,从身份上就注定他们不对等,也互相不对付。
在医院时,他并没有对简怀意说实话。
他不仅仅忘记了从十八岁到二十三的记忆,还几乎失去了年少时与简怀意一切有关的记忆。
脑袋像被裹了层黑布,黑布盖住了他的大部分记忆,只留下几个片段。
比如,十八岁那晚他和简怀意上床了。
这个片段莫名很清晰,仿佛是最近发生的一样。
他记得简怀意紧蹙的眉,眼睫上要落不落的泪珠,还有唇齿间流露出的无法压抑住的呜咽。
梁洵紧抿了下唇,他还记得是简怀意主动的。
他虽然不了解简怀意,但很清楚自己。
如果不是他准许,简怀意就算把他绑起来,也不会得逞。
而他能准许,只有两个可能,要么简怀意是他恋人,要么他单恋简怀意。
后面一种可能自动被他从脑中划去,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有暗恋这种愚蠢的行为,哪怕对方是从年少时就追求者无数的简怀意。
简怀意是他男朋友。
还是这种可能听着舒心。
梁洵从兜里掏出手,把那盆在暗处的洋桔梗挪到阳光处,花瓣被太阳一照,变得更加鲜亮。
别墅东西样样俱全,只有主卧的床铺了被单,客卧空荡荡的,看起来不怎么住人。
听简怀意说,他之前工作忙,所以他们并不怎么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