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安排在傍晚。
除却已出嫁的顾萱宜,和在灵山书院念书的顾修文,顾家十二口人庆祝今日的喜事。
大家其乐融融,家里两个孩子中举,那么大的喜事儿,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色,长兴侯府的子孙有出息,意味着侯府的荣光在下一代也能延续。
顾修明听着家人说话时声音带笑,只觉刺耳得很。
特别是看到两位兄长的笑容就没落下过,心底又涌起浓浓的不甘,他自认为不比两位兄长差,他们努力的时候,他也没偷懒,甚至他还时常请教父亲学问,怎么到了最后,就只有他落榜
难不成,父亲在教他的时候私藏了
顾修明默默将目光投向父亲,只见父亲神色淡然,今日父亲似乎并无什么情绪波动,即使得知他落榜,也毫无波澜,难道是早已预料他会落榜
他心里一沉,越发肯定父亲私藏了,就想把他养废,让他没出息,好把四弟过继过来做世子,而这其中估计也有孟瑾瑶吹枕边风的成分。
那他到底算什么
父亲娶了他的未婚妻,让他现在都遭人耻笑,说他的新娘成了新的娘,他也不计较这个了,现在竟然想把他养废
休想!
今年秋闱落榜,三年后他会榜上有名的,世子之位是他的,他坐了十余年的位置,岂能让人
顾景熙倒是有关注过儿子,见儿子眼神不对劲儿,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照顾着身边的小妻子,往她碗里夹菜,盯着她多吃点饭菜垫垫肚子,空腹饮酒伤胃,虽然喝的是不容易醉的果酒,但也不好。
餐桌上其他人看着他对孟瑾瑶明目张胆的宠爱,只觉听下人传的情况,远比不上亲眼看的,这哪是在对待妻子
那分明是在伺候祖宗!
顾景熙淡声问:修远,修宏,明年年初的春闱你们可有打算
此言一出,顾修远和顾修宏微微一愣。
片刻后,顾修宏率先回答:三叔,我想试一试。
那就试试。顾景熙轻轻颔了颔首,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学问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顾修宏心头一喜,忙点头:是,三叔。
顾修远回道:三叔,明年的春闱我就不参加了,打算再等三年,下一届春闱再参加。
他不像二弟,二弟考得第十八名,明年拼一把或许能中进士,而他不行,顺天府总共才录取一百二十六人,他都排到一百二十名了,会试的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的举人前来参加,他基本上没有任何希望。
顾景熙见他如此沉稳,不骄不躁,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回道:这样也好,先沉淀三年,厚积薄发。
家宴结束,大家酒足饭饱,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孟瑾瑶已有几分醉意,脑子有点沉,出了屋子后,秋风夹裹着丝丝凉意,迎面吹来,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见顾景熙沉默地望着顾修明离开的方向,她若有所思,迟疑道:夫君上去安抚两句
顾景熙收回目光,微微摇头,淡声说:我的话如果真的有用,他就不会参加这次秋闱了,我曾劝过他先别参加,万一落榜会影响心态,让他好好沉淀一下,但他没听我的,一意孤行。
孟瑾瑶又问:你当初就已经预料到他会落榜
顾景熙无奈道:他那段时间是很勤奋,时常向我请教,但心有杂念,学习也并非为了自己,只为做给我看,囫囵吞枣将知识塞进脑子里,却没能融会贯通,我也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但他没听进去。他这样的情况就算上考场,那也只是个绣花枕头,会落榜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