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了八个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文国公望着她问,你说,这是怪罪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
文国公夫人不响了。
不响归不响,她心里这口怨气不可能就下去了,但也没法子,只能盼望知道的人不多,这件事能尽快熄下去。却事与愿违,因为有一个宣山侯府的沐芷静,很快在外面替她大力宣扬起来,话里藏话地谴责她不该欺负沐元瑜,看上去浑然一点不记得自己也不算清白。
沐芷静其实当然不是不记得,她正是记得,才要这么出头踩文国公夫人。她知道沐元瑜到京的消息比沐芷霏要晚了几日,是沐元瑜去看过沐芷霏以后这信才传过来的,也正因如此,才令她有了沐元瑜跟着应该会来看她的顺理成章感。
府里人很快也知道她娘家的世子弟弟来了,都来恭喜她,宣山侯夫人都问了几句,且亲自吩咐了厨房预备上几道云南风味的菜式,就等着沐元瑜过来。
但左等右等不见人来,连个消息都没人送,好似根本不记得京里除了沐芷霏之外,还有她这个姐姐了一样。
沐芷静的脸上一日比一日无光起来。
她跟沐芷霏年纪最接近,最易生比较之心,也确实从小比到大
比到大,把积怨都比成了执念,这执念令她感觉自己再度落于沐芷霏下风的时候,头脑一热说了蠢话。
这蠢话一放,她原来还好主动上门找沐元瑜的,这一来就不能了——一府的人看着她呢,她的好名声维持得并不容易,干了这样把自己架火上的事,没个台阶怎么好下来
同时她也害怕。
她不是不想亡羊补牢,面子虽然重要,没有重要过娘家的嫡弟,不能得他支持,至少也绝不能开罪他。
但她已经犯了这个错误。
沐元瑜不可能不知道的——在场的可有文国公夫人,就算她不说,她带的丫头也会说,那沐芷霏就会知道,她拿了这个话柄,不可能舍得不去挑拨。
她这时候再去见沐元瑜,沐元瑜不见她怎么办
虽然要说沐元瑜这个弟弟的性情,那是一向不错的,可沐芷静作为女儿,天生对弟弟就有一份畏惧,那可是男丁,他们滇宁王府的独苗。
假使沐元瑜要给她闭门羹吃,她近两年的辛苦就算全完了,那时回去宣山侯府将颜面尽失。
她就这么悔着怕着犹豫着,接到了她亲娘葛姨娘捎的东西及沐元瑜生病的消息和口信。
这下她当晚就把自己嘴里急出了两个燎泡,第二日什么也顾不得了,套车就往沐家老宅来。
沐元瑜没见她,此时她才把折辩递上去,正等着自己挨什么处置呢,哪有空理会她们
沐芷静臆想中的闭门羹成了事实,却也再管不了宣山侯府的人怎么想了,一门心思筹划起怎么弥补来。
于是文国公夫人就听到了她四处宣扬的信。
这一下把文国公夫人闹的,门都没脸出了,一直托病到了年后,过年时亲戚们都没去走动。
……
那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眼下,沐元瑜折辩过关,很快又被宣了陛见,皇帝问她:年将到了,你才病了一场,是索性直接过了这个年再进学,还是现下就去
沐元瑜立着笑道:臣的病已经全好了,在家里闲着也不知该做什么,听说授讲的翰林们都极博学多识,臣倒是想早些去,跟着好生长长学问。
皇帝点点头:你有这颗向学之心,很好。既这样,你明日就往十王府去罢,三郎也在那里,他比你长两岁,脾气一向还算好,但若有什么地方委屈着你的,你也不要讳言,只管来跟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