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骂人的羞怒的样子,不知比平日鲜活生动多少。
她瞪着他,就连那片雪白漂亮的耳都覆上愤怒的绯红,不难想象被面纱遮住的脸颊,是否也是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丽。
她骂完他,扇完他,自已倒是眼睛有点泛红,却偏生清冷倔强,不肯服输半分,最后把眼睛一闭,脖子一抬,你如果要、那样——
我宁可跟她们同死!
一副你不如杀了我好了的模样。
沈骊珠确实是这样想的,苦难改变了她的性情,却并没有磨灭她骨子里仅剩的自尊和骄傲,她也曾是簪缨世家的贵女,好人家的女儿,太子这话——
无疑是一种羞辱了。
或许,世上有很多千娇百媚的女子向李延玺投怀送抱,自荐枕席。
但其中绝不包括她。
她宁可死。
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羞辱。
沈骊珠在李延玺面前抬起脖子,她眼睫黛浓,闭眼沉静,那截光滑细腻的颈曝露于人前,就像等待着引颈就戮,连半分颤抖、迟疑也无。
李延玺忽然笑了声,那声笑落在骊珠耳边令她睁开了眼,她看见太子容颜俊美但神情奇异,唇微微弯起鲜明又绮丽的弧度。
他松开了她,说,阿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骊珠一怔。
又听他道,孤知你是清白的女子,可你当孤是什么纵情声色的好色之徒吗
他的眸似墨玉,看着她,孤没有过旁的女子,姬妾通房都不曾有。
——可我希望,你是第一个。
太子这样认真地解释,沈骊珠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已误会了。
她脸上有种窘迫、尴尬、无措的烫意。
鲜艳欲滴的血色从脖颈一寸寸弥漫上来。
她别过脸,错开了那个眼神,……殿下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跟她无关。
沈骊珠也并不想知道。
这样羞怯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哪怕这份羞怯里,并没有多少是因为他。
先前那种因妒生怒的情绪,仍是一扫而空,李延玺唇边浮笑,道:阿姮还是唤我名字好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