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儿把沈初露哄睡下了,坐在床边疼惜地抚摸着女孩柔腻白皙的脸颊,幽幽叹了口气。
今晚,真是把这小姑娘吓坏了,也累坏了。
她为沈初露掖好被子,起身忧心忡忡地走到门口。
刚一开门,迎面就对上了沈惊觉漂亮又沉郁的桃花眸。
他就这么直挺挺站在她面前,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却让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落魄颓唐。
唐俏儿秀眉微拢,视线缓缓下移。
男人领口,造艺精巧别致的龙纹领针,闪烁华光,蛰疼了她的眼睛。
这枚领针,是她嫁入沈家第一年,情人节时为他准备的礼物。
从设计草图到选材她都亲力亲为,那上面还镶着两小颗品质上乘的红宝石。
就像沈惊觉,曾经为金恩柔准备赤焰之心一样煞费苦心。
唐俏儿眼神幽幽一沉,唇角勾起轻诮。
从前这男人束之高阁的东西,此刻竟然贱嗖嗖地戴在了身上,无论怎么看,都让她觉得无比可笑,无比讽刺。
"我已经让金恩柔离开了,她不会再来纠缠了。"沈惊觉深凝她绝情的眉眼,喉结艰涩地上下一动。
"是吗,那真是恭喜沈总了,今晚对你而言也不算什么好事都没发生,最起码甩掉了一个麻烦。"
唐俏儿笑眼锋利,像一朵满身带刺,盛气凌人的红玫瑰,"我知道沈总在处理异性关系这件事上向来很有心得,不知这次金小姐有没有得到两千万外加一套别墅呢"
轰隆——
窗外那一道紫光雷电仿佛击在了沈惊觉身上似的,他双肩颤栗,心口又麻又痛。
当初他将离婚协议甩在唐俏儿眼前的画面再次残忍浮现,那时的他,执拗得无可救药,只一心想逃离契约婚姻,却从未想过这会伤她多深,几乎摧毁了她全部的骄傲和自尊。
那张泪痕斑驳的离婚协议书,到现在还存放在他的床头柜里。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那天他像个混蛋一样丢下她去找金恩柔时,她独自坐在房间里,是怎样痛彻心扉地在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
沈惊觉像被刀子割裂了喉管般呼吸猛窒,心脏痛得像要分崩离析。
当初,也许全天下都错了,可唯独唐俏儿爱他,没有错。
他就算曾经对她没有爱,也不该将她金子般宝贵的真心摔得七零八落。
一点,一点都拼不起来了……
"我都听徐叔说了,是你利用针灸,为爷爷争取到了抢救的时间。谢谢你。"沈惊觉嗓音哑得厉害。
"不用谢,那毕竟也是我的爷爷。借过。"
唐俏儿懒得跟他废话,冷冷垂下眼帘想从他面前离开,却被他高岸的身形拦住了去路。
"呵,狗都知道不当路,沈总是连狗都不如了"她贝齿紧咬,眉目间已有愠色。
"唐俏儿,我想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