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虞清酒见她罕见的正色起来,也跟着难免紧张。
“不。”她缓缓摇头,脸色几经变换,最后竟然释然许多,又恢复了万事不关心的模样。
“相反,圣上这手没事,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恶化。”
她沉吟着打量浮肿的手臂,因为太过肿胀,现在宛如泡了水的软烂萝卜,只要稍稍一碰,就是一个久久无法回弹的肉坑。
看起来当真像刚从水中捞出的浮尸。
而虞清酒敏锐注意到,他的手臂内侧,已经有薄弱的皮肉开始溃烂,隐隐呈现脱落之势。
仿佛正在蜕皮的诡异树皮。腐朽,老迈,死而不僵。
“就是这。”见虞清酒注意到腐烂的位置,玉白芷一边展示一边解释道:
“这种毒目前无法解毒,只能抑制,但同时因为毒性被困在手臂,所以手臂上的毒性还在继续发作,最终会腐蚀整个手臂……圣上现在疼的原因,就是因为手臂上的肉正在腐烂,自然会疼痛难忍。”
“竟是如此……”
这下,这只手看来当真变成浮尸的模样,即将开始融化了。
淡黄色的符纸还在微微晃动,上面鲜红的血迹格外醒目,虞清酒呻吟道:“那看来,圣上的这只手,眼下是保不住了。”
而无论是虞清酒比葫芦画瓢的符纸,还是季廷砚克阴祟的血液,显然都没有起到作用。
如此一来,众人最不希望看到的猜测终于发生了。
三人同时想到这一层,神色凝重的相互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犹疑。
血液、毒药都无解,眼下唯一还能尝试的只剩丘明的符纸。
万一将来丘明真人的符也无用,那是否意味着,当前世上竟然只有云渊能解毒了?
“那就棘手了。”虞清酒看着皇帝浮肿的手沉思半晌,终于还是长叹一声:“再看看吧,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
伴着话音落地,窗外传来一声嘹亮的啼鸣。
是白兽园饲养的晨鸡按时叫醒,紧跟着窗外传来宫人们小心翼翼的走动声,开始了宫中一天。
而正在两人沉思间,季廷砚看着窗外照射来的一抹霞光,脸色变得凝重,目光凌厉落在皇帝身上:“怎么把他叫醒?”
“为什么要叫醒?”醒了多麻烦,一言不合喊打喊杀的。
看出虞清酒眼中的嫌弃,季廷砚无奈失笑一瞬,这才示意道:“今日非休沐,且昨日圣上无告假,很快百官就要来上早朝,他必须醒着过去。”
“文武百官……”虞清酒沉思一瞬,顺着季廷砚的目光看向窗外,思索季廷砚为何会如此看重早朝。
末了,她看了一眼皇帝即使昏睡仍然紧锁的眉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眼下事情砸在一处,皇帝虽然留下他们救治,但心中最大的怀疑想必仍然是留在他们身上的。
然而背后一切皆为云渊所为,至于云渊……又为季麟之办事。
季麟之定是能察觉到今夜宫中事变!
他今日早朝,很大可能将会借题发挥,届时不知要如何煽风点火,教唆事端!
然而皇帝是毒性发作以及被痛晕过去,眼下虞清酒也没有别的办法,正与玉白芷面面相觑间,忽然察觉到罗盘的感应。